辽宋夏金政权在思想上形成了共尊儒家的理念,在制度上共承了“中国之制”,由此凝聚了华夏认同,自然而然地走上了共奉“中国”之号的道路。
随着与中原王朝交往交流的深入,辽夏金政权逐渐接受并形成了共尊儒家文化的理念。在尊孔崇儒理念的影响下,辽夏金政权在官僚、科举、行政、律法四方面共承“中国之制”,从而完成了由自称“中国”到共奉“中国”之号的转变。
宋朝继承了唐五代尊孔崇儒的理念,不仅在中原大兴文教,而且在西北、西南地区创设“蕃学”和地方文教机构,以此推行儒家思想。
辽太祖却说:“佛非中国教”。
辽太祖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于是兴建孔庙,并让其春秋释奠。由此奠定了儒学在辽朝的政治地位。
金熙宗在上京(今黑龙江阿城)建孔庙,又封孔子四十九世孙孔璠为衍圣公,还亲莅孔庙奠祭,并认为“孔子虽无位,以其道可尊,使万世高仰如此”,金代尊孔崇儒之风自此确立。
▲西夏文《论语注解》。(图片来源:宁夏大学中华民族共同体研究院)
尊孔崇儒之风在辽夏金的确立,促进了各政权对隋唐五代各项“中国之制”的继承。
辽在拥有幽云农耕区域后,将农耕区域的州县制与契丹人的部族制相结合,形成了“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二元制,并由此“官分南北”。南面官系统仿隋唐五代之制“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管理汉、渤海等农耕人口的事务;北面官系统“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处理契丹各部和其他游牧、渔猎部族事宜。这一“因俗而治”的二元制,缓和了民族间的矛盾,促进了辖域内的民族交融。
▲契丹服饰。(图片来源:《临潢史迹》)
女真人早先实行勃极烈制(女真人实行的带有浓厚贵族议事会残余性质的朝官制度),金朝开国之初仍用旧制。随着辽宋降官的大量涌入,金太祖便模仿辽人旧制,设置长吏、枢密院,以此初立“汉官之制”。金太宗时设置尚书省,“遂有三省之制”,自此仿效中原农耕区域中央集权体制之法初具规模。至熙宗“天眷官制”改革时,“大率皆循辽、宋之旧”。在此基础上,海陵王于1156年进行官制改革,“罢中书、门下省,止置尚书省”,使得中央集权体制更为完备。
辽朝效法唐与五代官学之制,设国子学于上京与中京,置五京学于五京,在地方设府州县学,自上而下地形成了较为完备的官学教育体系。
辽人在保留契丹世人选制的基础上,设置科举,以“唐宋之制取士”,分设甲、乙、丙三科。此举既保留了自身传统,又提拔了诸如刘六符、马人望等一批肱骨汉臣,加速了辽朝对中原文化的吸收与借鉴。
金朝立国之初,太祖就注重中原文化,曾下诏攻克中京所获的礼乐仪仗、图书文籍,要首先运至他那里。自然,金朝十分重视儒学教育,“自京师至于郡邑,莫不有学,使秀民得以讲道艺其中”。
但不论金代科举制度如何变化,其主旨仍不外“合辽宋之法而润色之”。
▲金代女子服饰。(图片来源:《中华历史通鉴》第2部)
虽然辽已确立契丹人和汉人治理的二元制,但从辽朝历代君主为巩固自身权威的努力来看,部族制的因素被逐步消解,二元制逐渐向唐五代的中央集权制过渡。
辽人采纳唐五代的治理经验,建立起道、府、州、县等科层化中央集权管辖模式,在地方设五京、六府,一百五十余州、军、城和二百余县。这不仅使“人民皆入版籍,贡赋悉输内帑”,而且将原先辖域内部族制占主导的地区初步纳入中央管辖体系内。
与之对应,圣宗还解放皇室斡鲁朵内隶宫州县的人口,以此变相削弱斡鲁朵的私有属性,为隶宫州县最后纳入国家版籍(登记户口、土地的簿册等)作好了准备。不仅如此,圣宗以奚王所献之地改建中京,一举解决了国中之国的问题。
这种二元制向中央集权制的转变对辽整合中国北方功不可没。
西夏行政体制基本沿袭唐宋,设置府、州(郡)、县等,实行中央集权管辖模式。
金朝随着统治区域的扩大,由最初的猛安谋克制(金朝军政合一的地方行政组织,以三百户为一谋克,十谋克为一猛安),向“以汉制治汉人”转化,并承袭辽制,建五京,置十四总管府,共计十九路。
概言之,金朝虽保留猛安谋克及部族、乣(辽、金、元时期对归降的北方各部族的统称)等特有政治军事组织,但路府州县等中央集权制度下的地方政治组织形式始终居于主体地位。
辽朝立国后仍用契丹人习惯法,如“射鬼箭”“没入瓦里”等刑名。
西夏立国后,逐步吸收以唐宋法律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法律文化。仁宗李仁孝时的《天盛律令》即为典型代表。在立法名称上,西夏以律令作为法典名称,而“律”和“令”是春秋战国以降中原王朝的主要法律形式。在立法思想上,《天盛律令》以儒家思想为立法指导,继承了唐宋以来儒家宗法思想中的“同居相为隐”之制。在立法内容上,《天盛律令》将“八议”“上请”“例减”等列为定制,直接承袭唐宋律法有关内容。
(头图为北京孔庙的孔子雕像。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来源:道中华